首先缓解症状，只是中医肿瘤治疗的第一步。之所以把它放在首要地位，仅仅是考虑到肿瘤运用中医或中西医结合方式方法的治疗，真的能看到肿瘤明显缩小或指标完全改善，大多需要三到六个月时间，甚至更长。有些症状的改善，则要快得多了。而初患肿瘤的前几个月，对患者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旦症状改善，患者的康复信心常大增，医患互信关系可稳固建立，患者的总体状态也可从恶性循环（因病加重心理负担、因劣性心理又加重病情）走上良性循环。然而，抑制癌肿，毕竟是肿瘤治疗的主体和关键。对此，我们强调在这一博弈过程中应始终贯彻“零毒抑瘤”原则。

       （一）体现”增悦”的先进医学理念

       在《中医学导论》中，我们明确提出了医学是门“祛除疾病，增添快乐的技艺”，简称医学具有“增悦”属性。不管有否争议，有一点是肯定的，医学关照的是“人”，“以人为本”是医学的最高天条。注重人的痛苦，并努力加以避免或减轻，并尽量增加其快乐，提高其生存质量，就是先进医学理念的核心。试想，一经过西医学治疗的肿瘤患者，躯体严重残缺（比如，乳房根治，胃全切），又经历了让人痛苦不堪的放、化疗，功能严重受损，再加上天天笼罩在转移复发的阴影之中，中医医师再动不动以毒攻毒，令人食不思味，睡不安寝，促使患者自己把自己贬为“另类”，日日与恐惧和悲哀同行。因此，我们应在整个肿瘤治疗中，贯彻“零毒”原则，鲜明地倡导中医肿瘤治疗可反其道而行之，以“王道”为主，温和调整为先，护胃为要。近廿年的实践表明，如此同样能达到理想疗效，包括有生活质量的生存期明显延长。能贯彻“增悦”思想，零毒治疗，以人为本，何乐而不为呢？因此，我们疾呼，是到了改变中医肿瘤治疗思想的时候了，西医学的创伤性治疗，被证明对肿瘤控制有一定效果，有毒副作用的“霸道式”治疗，就交给西医学去贯彻，去实施吧！中医学完全可以另辟蹊径，零毒抑瘤，且能与西医学异曲同工，共奏良效，这不正是中西医学在肿瘤治疗中高层次、高水平的有机融合吗？！

      （二）零毒思想应渗透于中医肿瘤治疗的全过程

       在我们看来，“零毒抑瘤”、“王道治癌”，不是一时髦的口号，而是一应渗透于中医肿瘤治疗全过程的思想原则。前所讨论的尽快缓解肿瘤患者的症状，强调外治内服结合，有副作用或碍胃的药可外用，体现了零毒思想；以温和的方法，护胃为要，调整为先，也体现了零毒思想；强调人文关爱，反对“只看器官不看人”，只有癌细胞而无患者生存质量的观念，体现了零毒思想和以人为本；我们所强调的“在肿瘤治疗过程中，关键是让病人感受到康复的希望，或至少还能享受生命的尊严和生活的某种快感……” (摘自全国医学人文社会科学学科建设与科研工作座谈会上的发言)。同样体现着增悦的以人为怀的零毒抑瘤思想。我们在门诊中倡导的“快乐门诊”，更是零毒治疗的直接结果。

      （三）零毒化疗：零毒抑瘤的核心

       零毒化疗，是指运用某些具有诱导癌细胞分化和凋亡的中药提取物以抑杀肿瘤细胞的一种疗法的简称。由于这些提取物有比较特殊的化学结构式，它们的作用环节类同于化疗药物，同样是细胞代谢或基因表达层次。因此，也可归为类似“化疗”之列。由于其机理是促使癌细胞“逆转”，回归正常的细胞代谢、凋亡，中药制剂又具有无毒特点，对人体正常细胞代谢并无不利影响，所以，被人形象地称作“零毒化疗”。对此，下一章将作出详细的讨论。

       “零毒”是种治疗的指导思想原则。通常地说，就是无毒的“王道”治瘤，包括前述的改善症状时的种种方法，也包括其他辅助措施，我们都主张以零毒为佳。而“零毒化疗”是“零毒”治疗中重点针对癌瘤的主要措施。因此，零毒化疗可以说是现代中医肿瘤治疗中的核心，是最有特色的部分。

     （四）零毒化疗加辨证论治——一种辨病辨证治癌新模式

       在我们看来，从一定意义上说，零毒化疗对于恶性肿瘤的治疗，带有辨病（针对癌肿）的特点；而结合辨证论治，犹如拳击手的左右拳出击，更容易击倒对方，从而获得疗效。从临床来看，如此结合起来，通常则可有效提升中医治疗肿瘤的疗效。

       根据我们的临床观察，单纯运用辨证诊治，对部分肿瘤，特别是老年高龄肿瘤患者也常有较明显效果，但疗效欠稳定，且须经久（如半年以上）方能觉察到肿瘤长速受控，病情有所缓解之效。而针对性地运用“零毒化疗”之剂，除部分长势特别凶猛，进展呈暴发态的恶性肿瘤外，大多三至四个月可见到控制肿瘤生长，病情改善之效。这大约与“零毒化疗”、“诱导了癌细胞凋亡与诱导了癌细胞分化所需周期相吻合”。且零毒化疗的抑癌有效率和癌症控制后的病情稳定性也高于辨证论治。然而，我们还是主张尽可能的“零毒化疗”佐以辨证论治。何也？！一则：癌症属于难治性疾病，致死率高，病人的利益是第一位的，能提高1%的疗效，都值得化十倍的努力去争取。很可能这提高了的1%，对于某位患者来说，就意味着死里逃生。因为与癌症的对抗是场不确定因素颇多的“博弈”。其二：正确合理的辨证论治，通常亦“无毒”，不会给病人带来痛苦或毒副作用。其三：不同的肿瘤，不同的患者，情况千变万化，希冀以一方一药去应对所有的病症（肿瘤），显然不能突显中医学的特点。辨证治疗，有助于改善不同患者的不同病情，从而起到协同作用，提高抑杀肿瘤的疗效，也提高了患者的生存质量。

       初步研究表明：辨证论治对抗肿瘤，其作用的主要机理大约有三：一是有效调整了机体免疫力；二是有效地清除了湿痰、瘀、毒等内生的致癌之邪；三是通过持久地调整，改善了机体易于癌瘤滋生的“内环境”或“微环境”，癌瘤肆虐，失于了沃土的支撑。而这三个环节，都是需要假以时日，非一时半载所能速效的。就作用机理来说，其与“零毒化疗”的诱导分化、诱导凋亡及调整免疫，也正好是相得益彰，彼此互映互助。